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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曉為:艱辛的資源逆境戰



(原文刊於 Breakazine 067 《Sportsmanship》 ,2022年1月出版)

text / ali(067實習生) photo / andy



香港隊女子花劍代表鄭曉為(Valerie)匆匆踏進訪問房間的時候,揹着個大背包,髮際間還閃耀着汗跡。她剛剛在體院完成訓練,就立刻趕過來了。我們在攝影棚內看着她打開背包,拿出電衣、護胸、面罩⋯⋯一件一件穿上。身穿劍服的她拿出花劍,站到鎂光燈前。


自去年七月張家朗在奧運摘下金牌,和劍擊相關的精英運動員們,終於被更多香港人看見。


鄭曉為從小學開始學習劍擊,打了18年,成為全職精英運動員已經四年,曾在亞運團體賽贏過銅牌,最近又在本地賽奪得冠軍。談及全職運動員生涯成就,她微笑着說:「一切是一個過程,我對自己的進步有信心。」



全職運動員起步難


成為一個精英運動員,意味着把所愛的運動轉換成職業,職責是代表香港上陣比賽,而賽果就是回報。


在讀小學時,Valerie第一次接觸劍擊,一下子愛上了這項好玩又容易滿足的運動。初中時加入港青,直到中四時正式加入成為香港劍擊代表,在劍擊和學業之間奔波。她回憶,其實大學畢業時並不覺得自己排名特別好,如果全職做運動員,好像沒什麼前途。但再三糾結後,仍決定轉為全職身分,原因是不捨得。「如果出來找其他工作,就不會再有時間打下去。我覺得自己從未100%投入,我想給自己一個限期,盡全力做這項運動。」


在那時,全職運動員的起薪點大約是$6,000。面對訓練時間長、人工不高、前途未卜等情況,不少人全靠一腔熱血,毅然轉戰全職運動員。畢竟練習時間加長,才可增強實力,帶來更多比賽機會;但在現實中,即使身分改變,比賽機會仍是得來不易。


「不是不讓你打比賽,但若你的本地排名不夠高,便要自資打比賽。」Valerie表示,全職運動員不時須到外國作賽,開支甚高,但獲公費資助名額不多;以過往女子花劍的國外大型賽事計算,平均每次只有兩至四位運動員獲公費資助,如World Cup、Grand Prix賽事等。本地排名較低、但有意出戰大型賽事的運動員,則唯有自掏腰包了。回想起初轉全職時,Valerie首次自資出國比賽,先後到紐約、洛杉磯比賽和集訓,單計來回機票及食宿開支,總共耗費了兩萬多元。提起那趟旅程,她苦笑:「那時我的人工是$6,000多元,已經是三個多月的人工。」記者小心翼翼問及比賽賽果,她說,那次的比賽表現不佳,在首輪已經出局。


即使自費到國外比賽及集訓,也不保證成績愈來愈好,久而久之,就容易感到沮喪。「試想想這樣自費打一年,整個人已很頹喪;如果情況持續至第二年,就可能難以堅持下去。」



運動員的持久戰


來到第四個年頭,隨着本地排名上升,現時Valerie已甚少須自費到國外出賽。但談及增加公費資助配額時,她仍是非常着緊,因為這牽涉運動項目能否長久且健康發展。


劍擊運動講求實戰經驗,藉此建立劍手的應對招式及步法。因此Valerie認為,當選手的能力不足時,反而更需要到國外作賽的經驗。她曾聽過來自法國的教練分享,在法國,獲公費資助的名額較多,變相能栽培經驗不足的後輩,逐步接棒,「當有些後輩被淘汰掉時,對於少數留下來的尖子也沒有好處。若果現有的全職選手圈子太小﹝競爭不足﹞,難以帶來進步。」


有了足夠的全職選手,運動項目才能建立梯隊,意指在表現最頂尖的選手之下,隊內仍有能力相若的選手接棒。在Valerie眼中,女子花劍的梯隊架構正在逐漸組成中,尤其是現時的青少年劍隊表現不錯,但對於他們能否捱過公開文憑試的淘汰賽,盡是未知之數。不少選手升讀大學後,會較少投放時間在練習上,令梯隊容易出現斷層。


能捱過文憑試、大學等淘汰關卡,成為留下來的人,本就不易。當初Valerie留下繼續打劍,也未敢抱太大期望,以為自己只會做一、兩年全職運動員便會退役。但近年她的看法不同了,反倒認為退役與否,與體能未必有很大關係,純綷是心態問題。她再三表示,劍擊不單是體能對決,也很講求經驗和策略,其實年紀愈大、經驗愈多,愈有利奪取佳績;因此,思考退役時,必先會自問還相不相信自己可以有突破空間。


訪談至此,她想到一個有趣的比喻,形容成為一個運動員,既像員工,又像老闆。儘管像每一個員工般,受薪工作、聽從教練指示及按時練習,但她同時是一個老闆,每日練習所帶來的回饋,全都直接反映於自己的運動員生涯,最終結果都是向自己交代。


成為運動員,一定有別於一般打工仔;如何堅持職涯發展而保持自我要求,是一場比任何賽事更長久的自我競爭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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