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 Breakazine 052《職場臥底行動》裡,我們記錄了一系列職場臥底的求生故事,理解打工仔面對剝削時,需要得到合適支援和發聲渠道。我城有不少默默耕耘支援打工仔的民間組織,我們將會有一系列網上報導,讓讀者理解他們的處境,和聆聽他們堅持為工人服務的心聲。
在現今世代,沒有一張「沙紙」證書傍身,似乎「周身唔聚財」。為何入大學似是必須?上一代的父母常會說:「唔入大學就做埋啲無出息嘅工。」什麼叫「無出息」?就是前線的基層勞動行業,如掃街、清潔、保安等。做白領,點都好賺過做藍領,不是嗎?
不過,看看統計處1996年至2016年的數據,就會發現大學生其實已「貶值」不少:本港大學畢業生的收入中位數,20年來下跌了5.5%。有不少80後學生,畢業時起薪點僅7,000至8,000元。至少,從收入上來說,大學畢業生跟勞動階層相差不遠。
工學同行成員、前理大學生會會長黃澤鏗(Franco)
「其實普遍大學生,豈不也是勞工階層?」
工學同行成員、前理大學生會會長黃澤鏗(Franco)認為,學生與勞工本就是不能也不應分割的身分「很多學生讀書時會做 part-time ,或因科目要求去實習;絕大部分學生一畢業就要投入勞動市場,以現在的情況來說,也是被剝削的勞工。」
他覺得,我們成為「勞工」,不只是因為僱主的剝削,而是我們從一開始,已經視自己是一種勞動力。「從小開始,學生不是選自己喜歡的科目,而是可能出路較好的科目。」而年少的他,也一直抱持這樣的想法。
「勞動,應該是我們投入時間與精力去自我實現的過程;但現今制度扭曲了勞動的原意,甚至佔去我們人生大部分的時間。我們要透過勞動去賺錢養活自己和家人,再沒有時間去自我實現,這是我們現今面對的問題。」事實上,就是連養活自己,也變得十分困難了。
組織今天的學生 成為明天反抗的工人
Franco坦言政治取態頗受左翼思想影響,對於實現社會的平等保障,是他最着緊的議題。。在學生會「上莊」時,Franco 因協助職工盟聯絡學校工會,開始關心勞工議題。「落莊」時,職工盟問他有沒有興趣與13間其他大專院校關心工友的同學組織見面交流。經過幾次聚會及學習勞工法例的「共學日」後,十幾位大學生於 2017 年決定成立「工學同行」*,校園開始,支援勞工階層,嘗試為他們締造更好的職場環境,而最直接的,就是為各大專院校內的工友爭取權益。Franco 舉例,上年6月,浸會大學外判保安及清潔公司拒絕發放遣散費,「工學同行」成員之一的浸大社會關注組發起過百人參與的校內遊行。最終,工友獲發遣散費及過渡新公司,校方也設三方平台,並讓學生參與投標委員會。「之後浸大的同學不時接下這些工友的 case ,持續關注他們的工作待遇。」
Franco 亦曾與職工盟在理大設立工友身體檢查站,同時做勞動調查去理解工友的工作狀況。嶺南大學則有工學同行成員曾跟隨校內清潔工體驗他們一天的工作,亦將過程拍成紀錄片,在學校舉辦放映會,讓同學理解前線工人的辛酸。
成立一年多,Franco 坦言「同行」之路仍遙遠。
動員學生關注的困境
要令學生關注基層的聲音增加,讓同學理解更多之外別無他法。「工學同行」定期出版聯校勞工報,亦努力做青年勞工研究,關注無薪實習、缺乏勞工保障的校內勞工等與學生息息相關的議題。他們亦致力探討外判制度對工友的影響,更有成員遠赴台灣參與「反勞基法修惡大遊行」,探索學運如何與工運連結。
成立一年多,Franco 坦言,這「同行」之路,仍太遙遠。成員還在摸索能夠鼓動更多學生投入倡議的方法。
Franco以校方撕毀民主牆港獨海報事件為例說,雖然很多學生關注事件,但其實極少學生會投入參與行動。他理解是因為學生對校園的歸屬感未算強,亦缺乏學生作為共同體的意識形態想像。「大學生涯只有四年,很多人會想:『反正四年後我都 grad 㗎啦,呢啲嘢都唔關我事』。」但對於這位「準IT」人來說,更深刻的是政府並不重視培養大學生的人文關懷,「政府公布了要向研究基金注資30億元,為本地學生提供助學金,以吸引更多本地學生投身創新科技的研究工作,相對來說社會科學或藝術等科目就不會有這些機會。」
雖然科研備受追捧,但 Franco 畢業後,就打算摒棄 IT,加入政黨從政,專攻勞工議題。「民主運動中,主體必然是勞工。一來,社會入面絕大部分人都是勞工,而我們都身處在資本主義社會裏,根本上每一個勞工都是被剝削的。如果你問我有什麼議題能夠動員每個人去參與,又能夠喚醒人的抗爭意識,一定會是勞工議題。」
工學同行,不是個堂而皇之的名字,是 Franco 對自己的立志。
*「工學同行」的學生來自14個組織,包括中大基關組、理大學生會、嶺大勞關組、科大學生會、教大學生會、教大工陣、明愛學生會、明愛關社、明愛社科、浸大社關、樹仁行動、社工學聯、物管工會及飲食工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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